这章又名report小能手与report小能手的巅峰对决（不是），微荣仁。
-2-
刘杰辉不仅高效，还言出必行。
杨锦荣一早到保安部办公室，换成他见到刘杰辉坐在会客厅，不得不说刘杰辉是个仪容非常考究的俊秀男人，无时无刻保持着最英挺醒目的样貌，难怪会被陆明华属意。
“杨sir，早，”刘杰辉不动声色瞄了一眼手表，“还差2分钟就迟到了，杨sir务必注意作息时间。”
杨锦荣前晚去观澜的酒吧饮了几杯，宿醉晨起有些起床气，脸色并不好，刚要呛对方两句，突然间又想到什么，脸色更加难看了。
还是那本陆明华亲自发来的文件袋惹的祸——这个上司真是难以预料，有时候玩心太重，喜欢连下属一起捉弄，自负如杨锦荣也没能逃过“魔爪”。
刘杰辉似是料到他所想，应道：“没错，先恭喜杨总督察了，今年晋升在望，我一定用心考察、给你好好写report。”
杨锦荣做出笑容，拿起镜布擦拭镜片，起床气推波助澜，内心酝酿着驳刘杰辉的话。
当年在PTS他见过刘杰辉，92届见习督察的翘楚，也是一个如陈永仁一样被他记挂多年的对象，所以当陆明华交给他这个任务时，他毫不推托地答应了。
“刘sir，其实我们两个是一路人，”杨锦荣收拾好桌面文件，正面交锋过后终于开口，“自古有‘刀笔吏’之说，放到如今就是你我，靠一支笔吃饭，大家放松点相处，对彼此都有好处。”
刘杰辉听明他的话里有话，随手取了一张A4纸，默写下待考察人员姓名list给杨锦荣：“保安部提供的简历我已经全部通读过，熟稔于心，杨sir大可放心。这几天还烦请总督察带我跟师兄们见面。”
纸张上的字迹挺秀大气，起头一个大喇喇的名字“楊錦榮”甚是刺眼，杨锦荣嗤笑一声——这哪像在考验刘杰辉，看起来倒像陆明华和刘杰辉联合起来搞他。
随后一整天刘杰辉都跟着杨锦荣，杨锦荣虽然脸色很臭，倒也信守承诺，很巧妙地带他接触了相关人员，两人从日常办公的office转到枪械训练处再转到健身房、餐厅等等小地方，刘杰辉很快熟悉了保安科的工作节奏，敏锐的观察力让他收集到第一手信息，运转不停的大脑已经给被考察list勾勒出大致轮廓，若能用三天假期换来窥见总部最神秘部门保安科一二的机会，不失为一桩划算交易。
杨锦荣同时观察着刘杰辉：警司虽说行事大胆，却非常守规矩，涉及到保安局高级机密的部分都自动退出去或者在外耐心等待，和他保持着合理的距离，计算起来精准得骇人。
总部总算来了个不那么无聊的角色，杨锦荣想，假如这人能为陆明华所用，未来MAN的势头怕是会突飞猛进。

日头匆匆，转眼华灯初上，总部大楼的灯光却比其他大厦的更加明亮，杨锦荣已经抽完了一整盒烟，刘杰辉还没有走的意思。
是个难缠的家伙。
杨锦荣愈发觉得刘杰辉是陆明华寻来搞他的了。
“刘警司晚上有什么余兴节目？我都可以作陪。”他松了松领带，面无表情地问刘杰辉。
“个人生活表现也是考察很重要的环节，杨sir不必担心，我只跟到dinner time。”
杨锦荣一瞬笑道：“我之后要向上司建议，把刘警司从人事科挖过来，你待在管理部太浪费了。”
“还请总督察多提携，“刘杰辉浏览起餐厅menu，“杨sir钟意吃什么？叨扰了一天，今晚我请客。”
“谈不上，总归是保安部先拜托的刘sir。皇后大道有家西餐厅，刘sir可以搭我的车一起去。”
“好。”刘杰辉答应道，跟杨锦荣一起进了停车场，下楼的时候碰到CCB三五成群回office加班的同事，一群人见到杨锦荣大气不敢出，眼神却都在刘杰辉的身上徘徊。
刘杰辉听说过关于杨锦荣的风言风语，可能保安工作做久了，连性向都成迷。当然不排除是被杨锦荣整过的人心有芥蒂嚼舌根，因为他年年要配合内务部揪出内鬼，拔萝卜带泥千丝万缕，人际关系实在紧张。念及此，他当下有点“同情”杨锦荣了，“孤家寡人”并不是什么好差事，好在杨锦荣本身并不在意这些，惯常像匹独狼，在暗夜里绞杀猎物。
刘杰辉跟CCB的人点头致意，杨锦荣无视人群，长腿阔步径直迈向车位。
两人一路无言坐入黑色SUV——杨锦荣这个人似乎浑身上下都是黑的，行事手段都比旁人来得黑。
但却说不出的微妙亲切。
车内放着舒缓的大提琴曲，刘杰辉闭眼小憩，忽然回想起PTS的毕业典礼。
那个跟刘建明一起站上主席台，手握奖杯的冷傲青年，在叶校长授奖时面带不忿地朝校长讲了几句话，叶sir听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接着，盛大的风笛声盖过了杨锦荣的失落，刘杰辉举起银色指挥棒，带领会操队伍敬礼。
时任保安处SSP的陆明华坐在观礼台中，见证了一代青年才俊的成长，笑着鼓掌。
原来一切早已在铺设好的轨道中缓慢而有序地运转，谁也没放过。

皇后大道的一家私房西餐厅，大门紧闭，要预约才能进入的那种，莫名契合杨锦荣、或者说保安部的风格。
杨锦荣掏出一张会员卡刷卡进入，服务生们陆续打招呼“杨sir”，接过两人的外套，引入包厢——整套动作之熟门熟路让刘杰辉怀疑这是保安部的食堂。
待坐定，杨锦荣点菜：“两份C套餐，把这位先生的饮料换成海盐咖啡。”
刘杰辉正喝水，听到这句差点呛出来：“咳咳……不用麻烦了，原来是什么饮料还是什么。”
杨锦荣忍不住笑意，彼此间的紧绷气氛略微缓和，开始交流起一天的工作感受，顺便敲定第二天的schedule。
“上午十点有场会议，比较程序化，list上的所有人都会参加，以刘sir的级别可以进入旁听。”杨锦荣提到。
“如果方便的话，却之不恭。”刘杰辉举起酒杯致意。
菜品陆续上桌，看得出店主非常用心招待，还加赠了一样甜品。
“还是刘sir面子大，这样菜平时很难约的。”杨锦荣推了推眼镜，斯文地咬下一口。
刘杰辉附和道：“看来我也要办张会员卡了。”
两人正不紧不慢吃着，杨锦荣的手机忽然响了，他低头翻看号码，荧蓝色的屏幕光反射在镜片上，又抬头瞧了眼刘杰辉，按下通话键。
“是的sir……”杨锦荣的语气变得郑重，目光盯住刘杰辉，“嗯，我现在让他听电话……刘警司。”杨锦荣把手机递给刘杰辉。
不消说，一定是那位上司。
事情至此，这顿晚餐在刘杰辉的预想里，在杨锦荣的计划内，更在陆明华的掌控中。
“假期愉快刘警司，餐厅怎么样？味道还不错吧？”是一个温醇又略带威严的男声，语气亲切。
刘杰辉不禁腹诽：怎么保安部出身的人干什么都神秘兮兮的，吃顿饭也不消停。
他一边看向杨锦荣一边回话：“多谢陆sir关心，我刚才还跟杨督察说要办张会员卡。”
电话那头响起笑声：“那倒不必，喜欢的话让杨主管经常请请你，他会员卡里有钱……对了，很遗憾这几天有事没能亲自招待，我让chef煎了一块本月的限量牛排，只有一块，可不能分给杨主管。记住，遇到好东西，要先下手为强。”
陆明华如此“教导”刘杰辉，更用亲身行动向刘杰辉证明了这点。
“好的陆sir，我记下了。”
刘杰辉极有分寸地与陆明华交谈了片刻，轻松幽默中不失敬意与尊重，杨锦荣在旁斟酒自饮，顺便重新审视起刘杰辉：那种无意中被挑战的感觉，令他又忆起陈永仁。
只不过现在不似十年前，杨锦荣的想法已经成熟，不会再给自己设立假想敌，优秀的人才需要欣赏与合作，将他们变成朋友而不是对手。
这点陆明华一直做得很好，也正因为陆明华的圆融通透，才能稳居高位拥趸众多。
刘杰辉挂掉电话还给杨锦荣，才发现对方已经微醺。
看似所向披靡的杨锦荣也经常这样喝酒，喝闷酒。
“杨sir，等会儿我开车，你还要回总部吗？”刘杰辉问。
杨锦荣摆手，原本白得过分的皮肤浮出微红：“不用了，送我去兰桂坊，之后麻烦刘警司自己打的回去。”
刘杰辉无意再跟杨锦荣的私生活，他说只跟到dinner time便不会违诺。
结完账依言将杨锦荣送到兰桂坊，刘杰辉目送那个黑色颀长的背影陷落在灯红酒绿里。
方才与陆明华接触过，他已经开始期待保安科的集体会议了。

TBC
-----
取文题灵感是无意中发现他们的名字多多少少与光有关，刘建明，刘杰辉，陆明华，杨锦荣，每个都阳光灿烂花团锦簇。就想起《新华字典》里那个很有名的例句：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，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，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：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