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5- 
那次会议在保安部的机密度大概只能排到N，normal，寻寻常常没有什么特别的月度总结加任务布置，因为突然多了陆明华和一众高层参加，看起来就变得十分重要。 
全场大概只有杨锦荣明白原委，于是顺水人情帮老友兼上司把戏演完。 
刘杰辉不出所料被这剂“猛料”惊到，原本平稳的拓展人脉计划被搁浅。他本以为帮保安部做好报告、能搭上陆明华这条线就好，然而历经一场“高级机密会议”后，要被彻底划入陆明华嫡系了。 
OPS的DCP，看似闲庭信步，招招雷霆手段。 
“玩心太重了你。”刘杰辉走后，杨锦荣打电话给陆明华。 
“我处理完欧洲的事就立刻赶回来了，还请了你这个精英中的精英帮忙，还不够认真？杨督察，请分清‘玩心’与‘谋划’，”陆明华听上去非常冤枉，“昨天跟他知会过了，‘先下手为强’，他会习惯的。” 
假期第三天，如陆明华所言，刘杰辉开始适应掀开新篇章的总部生活。 
 
早晨的电梯间是各种消息的聚集地与传播地，刘杰辉刚站定，身旁几个相熟的同事已经按捺不住八卦的心：“刘sir不是在休假吗？听说你去保安部加了两天班？杨锦荣那个煞神没有为难你吧？” 
马上有人纠正：“杨锦荣不过每年借内务部的风头狐假虎威罢了。刘sir都旁听了保安部高层会议，还有晋升考察大权在手，会理他？” 
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，杨锦荣的预防针不算白打。 
刘杰辉身处言论中心，不好过多解释，很多事并非解释就能脱身。而且他确实去了保安部两天、参加了所谓的高层机密会议，不管过程如何，现在在所有人眼里，他已经实实在在是陆明华的人了。 
“所有人”中亦包括他自己。 
谈不上好或坏，甚至从私心来说高过预期——也仅限于私心范围内。 
非要说有什么介意的话，刘杰辉意想中的派系关系是隐秘不宣的，却没想到就这样明晃晃摆上了台面，不给一丝喘息的机会。陡然间行事说话被无形中套上了一层标签，促使他必须更加严格要求自我。 
既来之则安之，他宽慰自己，也许那些才是总部游戏的正确玩法。 
陆明华说什么来着？ 
——首先，他是一名警/察。 
 
「首先，我是一名警/察。」 
刘杰辉默念着这句话，整理好保安部人事考察相关文件，开始起笔写report。 
以目前为止他接触到的陆明华的性子，讲不定次日就要看报告，假期结束后办公室里也会有许多事，还是及早准备的好。 
入眼第一份是杨锦荣的简历，这份放到从前一定是满目“confidential”的资料现在详细地展现在刘杰辉眼前，令他体会到的不仅是亲疏远近的派系关系，还有两个字： 
「信任」 
陆明华信任自己的眼光，也信任他刘杰辉。 
世间的缘分真的非常奇妙，有几十年都养不熟的白眼狼，也有只见一面就托付生死的至交。 
如果要问陆明华怕不怕，想必他的回答与杨锦荣是一样的。 
因为足够优秀强大，所以都唔知个“怕”字点写。 
所以刘杰辉亦决定，不辜负这份信任。 
 
人事科的同事们陆续回家了，刘杰辉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挑灯夜战。 
静谧的楼层里只听得到电脑键盘的敲击声还有他自己的呼吸声，一张又一张的纸打印出来，硒鼓味淡淡地漂浮在空气中。 
他攒着一鼓劲，想从改变的第一步就做到最好，证明给陆明华看。 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刘杰辉沉浸在工作中，已然忘记了外面的星月轮转。 
11:23PM 。 
刘杰辉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思考，手机忽然响起短信音。 
正疑惑这么晚了谁还联系他，拿过一瞧，有些惊喜又有些暖心。 
「from 陆先生： 
吃晚饭了吗？」 
刘杰辉的手指在按键上游移片刻，还是决定诚实回复：「正加班，还未。」 
「from 陆先生： 
那好。」 
短短两个字过后，手机屏幕变回待机。 
不知道那位大长官准备葫芦里卖什么药，总归要搞事，不然不像行动部门的作风。 
刘杰辉放下手机，伸了伸懒腰放松身体——经过两天的“特训”，他多少有些习惯了陆明华的处事方法。 
不论是食宵夜还是游花园，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奉陪。 
然而陆明华总是能打得人措手不及。 
刘杰辉正靠入椅背暂歇的瞬息间，办公室的门打开了。 
陆明华手里拎着一袋外卖望住他，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纹路，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，实在很蛊惑人心。 
“……”刘杰辉不知自己是被那抹笑蛊惑了还是单纯被夜宵蛊惑了，身体再次僵硬。 
“虾籽珍珠云吞面，出大楼吃晚饭的时候见到你office灯还亮着，就带了一份给你。趁热。” 
陆明华放下外卖盒，环视刘杰辉办公室摆设，赞道：“不错。”又拿起打印机上的文件纸瞄了几眼，见刘杰辉还在神游，不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，“刘sir，吃夜宵了。” 
“哦……陆先生有心……”刘杰辉怔怔答应，他也不知自己哪里出了差错，怎么每次跟陆明华面对面相处都会有间歇的“当机”。 
陆明华逛完一圈后坐到了刘杰辉对面，刘杰辉正在吃云吞，一口一口非常斯文，平时意气风发的年轻警司彼时像受惊的小动物，反而说不出的可爱。 
“赶报告？”陆明华微笑着问。 
刘杰辉点点头：“嗯……” 
“我没有那么急，明天上午给也没关系。” 
保安部出身的人净说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——刘杰辉赶紧喝了口汤防止噎住。 
陆明华还不忘提醒：“慢点，烫口。” 
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说话，在深夜的办公大楼里倒透出别样的小温馨，刘杰辉总觉得是加班太久太倦在发梦，而陆明华一直等到他把面全部吃完了才起身。 
“期待你的工作成果。”他潇洒地抛给刘杰辉一句话，接着在桌上放了一包香烟： 
“我经常抽的，提神效果不错。” 
刘杰辉听话收下，却关切加了句：“陆sir，还是少抽烟，不健康。” 
陆明华瞥一眼咖啡机，笑言：“灌咖啡也不会好多少，不如选个直接有效的。好了刘sir，不打扰你了。” 
陆明华与他道晚安，离开了办公室。 
刘杰辉消化了片刻眼前情形，从麻痹感中恢复，试着拆开烟盒取出一支烟。 
再度破戒的夜晚，已经没有什么可禁忌。 
白色的烟雾笼罩住刘杰辉的周身，入口些许猛烈，刺激着舌尖，再呷几口后渐渐习惯，随之陷入沉迷。 
他跟陆明华之间游荡着半摊牌的暧昧。 
这样闪烁跳跃的交往过程中，陆明华正在将刘杰辉染遍自己的味道。 
 
-TBC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