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分情节与设定接之前的一篇文《一念无明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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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杰辉几乎是夜宿办公大楼才完成了那份assessment report，以他自己都惊讶的速度与质量，他敢发誓从前写大学毕业论文都没这么拼命过，凌晨五点多，黎明破晓前，终于打印装订完毕。

当然在警/署里通宵工作并不算什么新鲜事，尤其对类似重案组的同事来说更是家常便饭，刘杰辉从前在PTU的时候也经常日夜三班倒，可能真的如杨锦荣所讲，他升迁后的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，确实需要事情来刺激一下脑细胞。

闻着满室的香烟味，就好像无数个陆明华无声包围着他，刘杰辉用仅存的清醒设定完闹钟，取出储物柜里的备用毯子盖好，躺倒沙发上沉沉睡去。

中途发梦，梦见在PTS的日子，见到刘建明、杨锦荣，还有个半路被赶出学校的优秀学员，场景天旋地转，又回到毕业典礼，一切似梦非梦，更像是深藏久远的记忆：会操排练休息途中他觉得闷热，于是去学校门口的老伯摊位上买糖水食，当时正好有一队观礼长官落车，他一眼就望到了一个男人：不论是从相貌还是气质来讲都异常出挑的一个人，那人似乎察觉到刘杰辉的目光，同样望向他的方向，两人的眼神不期而遇。

他不记得香港过往的十月是怎样的天气，只觉得那天的太阳炫目得过分。

短暂昏沉的睡眠被手机闹钟唤醒，刘杰辉迷迷糊糊睁开眼，阳光已经铺满整间办公室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

揉揉半边被枕麻木的俊脸，他马上觉察出办公室里有人来过，桌上又多出一袋食物，弥漫着早点的香气。

刘杰辉打开包装袋，瞧见一张手写便利贴：「早」。

还真是惜字如金。他笑着取出餐盒。

在盥洗室里简单洗漱打点后，刘杰辉不期等到了杨锦荣，熟悉的黑衣冷面，手里又拿了一叠文件。

杨锦荣放下文件夹，道过早安后不禁打趣：“刘sir西服都没换，昨晚在哪里快活？”

“跟你咯，怎么，宿醉忘了？”刘杰辉已然习惯了杨锦荣的pace，玩笑回去。

“我无谓，跑马地的别墅里已经被人塞了一堆妞，再多几个靓仔正好可以开轰趴。”杨锦荣拿自己开涮毫不手软，一副刀枪不入的精英相，“陆生没问题就得。”

刘杰辉冷不防被呛，听到杨锦荣调侃他跟陆明华的关系居然觉得脸上一热。

其实他跟陆明华现阶段只是发发短信打打电话而已，怎么被杨锦荣这么一讲像已经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一样。

“嗯……杨督察来找我什么事？”刘杰辉不得不尴尬地转移话题。

杨锦荣掩不住笑意，看破不说破：“刘sir，当然是为保安部的拜托，我听说你昨天通宵，今天特地来感谢你。”

“多谢杨督察关心，这是全部的资料，包括你之前提供的简历。”刘杰辉切换公事公办模式，将报告与保安局档案递给杨锦荣。

“辛苦晒。”杨锦荣与刘杰辉握手，“合作愉快。”

“合作愉快。”刘杰辉终于交差，整个人长舒一口气。

“对了，Sir。”杨锦荣偏偏是个不省事的，他把那叠带来的文件封面指给刘杰辉瞧，上面赫然一排字：[A Report On KF.Lau]

“这就是‘打仗’，刘警司。”杨锦荣温文一笑，拿起全部资料离开了刘杰辉办公室。

刘杰辉其实预料到陆明华留了这手来“教导”他，还有杨锦荣几天前的暗示也够明显。

——这是一个从开头到收尾都异常漂亮的布局，一步一“陷阱”，不知在哪关就会沦陷。

刘杰辉虽说着了道，却也甘之如饴。

他拉起百叶窗，站在窗边眺望，警/署入口的观赏喷泉看起来已经可有可无。

在陆明华提醒他之前，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睇过这些触手可及的风景。

刘杰辉嘴角弯起，开始期待与陆明华的更多交集。

果然没过多少日子，刘杰辉又接到了一单大case。

陆明华给他发来了长篇短信，撑到收件箱分条显示、提示音响个不停，里面先赞赏了他给保安部出的assessment report，又说决定晋升人选是杨锦荣了，因为杨主管交来的report也非常之好，再问了他有没按时吃饭有没注意身体等等琐碎的生活情感话题，末了终于引出正题：「KF，你太久没打仗了，我送你去前线回味一下当年，找找感觉。翻档案的时候见你待过O记，那就辛苦给O记做一下品格评估吧。」

刘杰辉拿着手机玩味了很久，一来很高兴他跟陆明华的交往升温速度惊人，二来提醒自己既然跟大佬交往了就要有相当的觉悟，比如随时随地接受考验这种事，也要认真接受。

「好的，我明白了。」他回复到。

「其实前线不错的，把你从办公室挖出来晒晒太阳，多活动对身体好。」

刘杰辉大概能想象出陆明华发这些信息时的模样，肯定笑得十分狡黠。

不过偶尔透出一些心性的陆先生是挺可爱的——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长官，刘杰辉摇摇头，自己一定是fall in love到疯了。

十多年前因一面而结出的因果，如今到了用心采撷的好时候。

-TBC-